小品
今夜月更圆
尹文良
高明月——男,汉族,沂蒙山区梅花岭村党支部委员,民族宗教联络员,40多岁。(高)
高 妻——汉族,40多岁。(妻)
赵小猛——男,回族,梅花岭村村民,28岁。(赵)
二大娘——回族,赵小猛的二大娘,60多岁。(娘)
【现代,夏日。
【沂蒙山区梅花岭村。
【舞台左侧有一棵粗大的垂柳,遮住近半个舞台,树下石条,右侧是看瓜屋,室内一张挂有蚊帐的床特别显眼。
【远处群山、小河、西瓜地。正值西瓜成熟季节,明月当空,滚圆的西瓜招人喜爱。
【夜,九点左右,二大娘一边瞅着远处的瓜田,一边摇着芭蕉扇,悄悄来到柳树下,见四处无人,坐石条上。
娘 (对众)您说,如今的人为什么活得特别累?常言说,一心不可二用!可现在的人呢?身在南朝,心在北国!就说俺侄赵小猛吧,28岁了。今春天,他跟包工头去了潍坊!他临走时对我说,二大娘!俺媳妇是咱梅花岭村里最美最美的小媳妇!她一个人在家种西瓜我不放心,万一发生那种事儿,你立即给我打电话!有人来了!忙躲树后,望远处)……哎!那是俺村党支部委员、民族宗教联络员高明月啊!哎呦!他到俺侄媳妇这里来干什么?
【高上,来到看瓜屋前,轻轻地敲门。
【娘在树后紧张地望着,屋内灯未亮,一媳妇从蚊帐中出,开门。高进屋,转身关好门,二人进蚊帐内。
娘 (慌)坏了醋了!俺那侄媳妇呦!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来呢!(摸出手机,对众)这个旧手机还是俺侄临走时送给我的呢!(打)“喂——”哎!怎么不响?……忘了拨号了!(拨号)“喂——小猛嘛!我是你二大娘!高明月进了你媳妇那看瓜屋里去了!十点钟没汽车拉!你花个三百二百的打个的,放屁功夫不就窜回来了!好!我当然看着啦!快点啊!”
【娘坐树下,继续查看敌情。
娘 (对众)如今,党中央在全国进行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!让干部重新回到老百姓当中去,多办实事,办好事。俺村的干部对留守家庭实行“两托管一代办”,代办!代办!你不该把人家小媳妇代办了!哼!这个高明月仗着村里汉人比俺回族人多,竟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唻!你等着!(警觉地,瞅远处)
【赵小猛上。
赵 (愁四处无人,学黄鹂鸟叫的暗号联系)“老了蚕了嘛大嫂子——”
娘 (学黄鹂鸟叫,回)“烂科子抱孩子——”
【赵跑到楼下,紧紧攥住娘的手。
赵 二大娘!怎么回事?
娘 高明月钻了你媳妇那屋里去了!
赵 (从腰里拔出长长的水果刀)我日他娘——
娘 (夺下刀)你不想活了!(扔石条上)
赵 这……(摩拳擦掌)
【娘与赵耳语,赵频频点头。
【赵在前,娘随后,悄悄地来到瓜屋前。赵摸钥匙,不见,飞起一脚,门踢开,赵闯进屋内,拉开灯。
【高从蚊帐中出,赵给高劈脸两巴掌。
高 小赵!你打我!
赵 呸——(对娘)把俺那不要脸的拖出来!
娘 是!(欲掀蚊帐)
妻(边穿衣边从蚊帐内出)小赵!你疯了!
娘/赵 ……(惊呆)啊!是你——
妻 是我!高明月他媳妇!
赵 (随即冷静下来)我不跟娘们办事!高明月,你把俺媳妇藏到哪里去了?
娘 说!是拐卖了!还是舔大官的腚送了人情?!
赵 你说不说?咹——
高 这事还用问我吗!你媳妇不是有手机吗?
赵 哼!你等着!(打手机)“喂——臭娘们!你浪到哪里去了!是野鸡院,还是高等客房?”
【赵的手机内传出妻子的回声(放大到观众听得到)“你胡说什么?你在哪里?”
赵 (打手机)“我在看瓜屋里呢!”
【手机内妻声:“今傍黑天,常庄咱爹来电话说,儿子在他家高烧不退!要我快去看看!去吧!瓜田无人给看;不去吧!儿子病的厉害!我一腚坐在地头上,哭了!幸亏高明月大哥赶来;小赵,你快谢谢高大哥!”
【赵楞。
娘(娘)小猛!他姓高的一不是国家主席,出国带夫人;二不是新婚蜜月,如胶似漆!帮你看一夜瓜园,还带着个老婆干什么?这事跟你媳妇早插巴好了!你千万别叫你媳妇忽悠了!
妻 (抢)二大娘!是这么回事儿!今下午,俺家老高听说村东头回族马大爷从外地来了个人,还带来一本书,听说神得很,上面什么都写着。吃过晚饭,他想去看看,又怕误了给小赵看瓜……是我提出来的,让他去忙,我先去小赵瓜屋的……天晚了,就一块住下了!
【赵见状想溜。
赵 二大娘!俺儿病了,走!咱一块看看去!
【赵、娘走。
高 站住!(二人站)小赵!你在潍坊,怎么知道我睡在你那瓜屋里呢?
赵 我……(望娘)
[娘示意赵别说。
高 这种谣言,将会带来多坏的影响!小赵!你听谁说的?
赵 俺,俺二大娘!
娘 (急)你个小猴儿!不是你怕戴绿帽子,叫我瞅着你媳妇那门的!
高 二大娘啊二大娘!怪不得村里人送你个外号“小道消息”!你真是个吃了荆条拉个果篮子……你传播谣言比通讯卫星还快着一百倍呢!
【娘欲言无语。
高 二大娘!现在社会上有一种人,继承了阿Q的思维模式,自认为凡是尼姑一定与和尚相通;凡是干部尼姑是权钱交易;凡是汉族回族人交往一定没安好心……单凭自己的想法,添油加醋,编出一些小道新闻,让好人遭受不明不白的冤屈!
娘 嗨!我心里老觉得牛奶里就是三聚氰胺;辣椒面里就有苏丹红;世界上没个好人,光些杂碎……我真糊涂!我该打!(欲打嘴巴)
高 (拉住)你这是干什么?小赵,咱走!
赵 (急得抓住高的手)大哥!你千万别送我去派出所!我打了你两巴掌,你就揍我一顿还过来,我要是吭一声就是大姑娘养的!
【高愣。
赵 大哥!俺儿子还生病!我求你了!(欲跪)
高 (忙扶住)你想到哪里去了?我想要你一块去我家,我用小车送你去常庄看儿子去!
赵 (万分感激)大哥——咱回族、汉族是一家人啊!
高 小赵!咱56个民族都是一家人!
【二人相视,大笑,走。
娘 哎——我呢?
高 你呀!先帮俺媳妇看瓜吧!
娘 哎!哎!
【高、赵牵手下。
【娘、妻送二人出屋,到瓜田地头上。
【娘、妻尴尬地相望。
妻 (望天空)二大娘,今夜月更圆!
娘 对!对!今夜月更圆!
【二人相视大笑。
——剧终——